八千里路云和月

朝闻道,夕死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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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性之淫(起)

擦汗,改bug
#请不要对标题有过多错误期待##又名狐狸报恩记狐狸驯养指南#

江户时代,武士梗,标题与灵感均来自上田秋成《雨月物语》中的故事。故事本身改编自我国古代小说——《白娘子永镇雷峰塔》。同时有些资料受益于柳田国男与小泉八云两位先生。

除了中心梗以外,其他情节全部都是意料之外的产物,所以bug多,经不起推敲,不存在文笔和逻辑这种东西,傻白大概也算甜吧。

我发誓一开始真的只想写3000字而已。特别谢谢 @涸泽  姑娘,非常感谢。

作者脑子有病,废话甚多,且文风混乱,食之无味,弃了也不可惜,以上。

后两章: 二承  三转

亲爱的读者,同所有乏善可陈的文章一样,我们将有一个不能免俗的开头:

很久很久以前,有位名叫佐助的武士,他有一头乌檀般的黑发,他的俊美可与月亮争辉,他的皮肤像雪一样白……


这里要讲的,是一个发生在不知哪一年、哪一个时代的故事,那个时候,武士们满怀着荣耀与骄傲在世上行走,故事的主人公,就出生在这么一个累世功勋的家族——宇智波。

宇智波一族,是隶属于美浓国大名的武士集团,作为大名辖下地位最为崇高的家臣,宇智波以骁勇善战闻名于世,坊间提及名号可止小儿夜啼。

当然,这些可有可无的背景介绍并不是顶重要,所以这个故事的开头应该是这样的:

很久很久以前,有位名叫宇智波佐助的少年武士,他最近感觉很忧郁。

事情还要从他的兄长宇智波鼬说起。

众所周知,宇智波鼬是宇智波家引以为傲的天才、新生代中的佼佼者,他年少成名,尚未成年便已经游历诸国,闯出自己的名声。就在不久前,一向深沉的鼬君,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做了一些这样那样的事,然后,叛逃了。

真是天大的耻辱哟!

武士,是一个极为看重自己尊严的群体,终此一生严苛恪守对主人的义理与本分,所以就算在这个故事里不会露脸也没有名字的大名表示了并不介意,身为家主的宇智波富岳也痛心疾首地摁着佐助的脑袋,跪在大名面前请罪:

“就让我这不成器的儿子代替那不孝子赎罪吧!大人!”一副坚决要和佐助一起当面剖腹自裁的架势。

如果佐助出生在数百年后的现代社会,他当时的表情一定是:WTF?!

好在这位大名从各种意义上来讲都是这个故事里难得的正常人,他温和地制止了富岳偏激的行为(虽然富岳不见得有多少真心),并提出让佐助将叛逃的鼬带回来,以此将功抵过。

所以跟读者一样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佐助,突然间就被父亲迅速打包踢出家门,从此踏上漫长的寻找哥哥的道路,唯一的线索是鼬留在家里的一张纸条(佐助:他居然还有时间留纸条??!):

“愚蠢的弟弟啊,我绝不会告诉你我要去木之国。”*注1

宇智波佐助,十七岁,第一次沉痛感受到了人性的险恶。

总之,事情就这样定下了。

攥紧自己的武士刀,在春风第一次吹拂万物的时节,佐助踏上了自己的道路。第一次独自出远门的小少爷风尘仆仆、餐风露宿,遇过山匪剪径,也遇过恶霸欺人,虽然宇智波家的次子平时总板着一张脸,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事做起来倒丝毫不犹豫。也因如此,一路吃了不少苦头,身上带伤算不得什么,最为狼狈的时候要数被他救下的女子哭抱着大腿要以身相许。

这样的情况还不止一次两次,躲不开的佐助就只有僵着脸落荒而逃,天晓得上一刻才被恶霸欺凌的弱女子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和灵活的身手!所以随着刀法日益精湛的同时,佐助的脸也愈发瘫了。

路途中佐助的心态也有所变化,从不情不愿满腹牢骚地想将兄长暴揍一顿,转变为“当做一场历练也不错”这样的想法。终于,在到京都附近的时候,宛如醍醐灌顶一般,佐助忽然醒悟,莫非一开始就是父亲和兄长计划好的?

宇智波鼬叛逃这件事本身就疑点重重,各种细节含糊不清,父亲的表现太过可疑,大名的态度也很暧昧,事情在他还完全没来得及细思的时候就迅速敲定了结论,现在想来,多半真是为了坑他的。而能想出这种馊主意的,除了他那恶趣味的混蛋兄长,不作他人想。

终于顿悟的佐助捶树,果然还是想暴揍宇智波鼬!

然而路还是得继续走下去,毕竟名义上还有大名的命令,半途而废也绝对不是宇智波的风格。

再次坚定信念的小团扇,今天也走在寻找哥哥的路上。

 

******

通往京都的必经之路有一座树林,高大的树木郁郁葱葱,遮天蔽日,正午阳光投射下洒落一地光斑,行人踩出的小径蜿蜒向树林深处。林鸟啁啾,杂草自顾生长。

“扑簌——”

路边的灌木丛传来轻微摇动,佐助警觉转头,双手同时按住武士刀,蹑步朝声源探过去。武士在这样的树林中被亡命之徒偷袭剪径是家常便饭,佐助打算先发制人。

“扑簌扑簌——”

尽管佐助动作几乎轻不可闻,灌木丛那端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树枝抖动得愈发激烈,佐助紧绷神经,屏住呼吸,右手握刀,左手探向树丛,蓦地拨开——

入眼是一团橘黄色的皮毛,油光水滑,在阳光下非常显眼。

“狐狸?”

收回半出鞘的刀,穿过了遮挡视野的小树丛,面前的情况更加一目了然。眼前是一只半大不小的狐狸,介于成年与未成年之间,在佐助出现的瞬间耳朵后压,放低上半身,两只前爪死死抠住地面,呲着牙冲他哈气。这是兽类紧张恐惧的表现。

这只狐狸有一双少见的天蓝色眼睛,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看上去要比一般的狐狸……肥。

附近就是远近闻名的伏见稻荷大社,供奉着掌管丰产的稻荷大神,所以碰到狐狸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眼前的这只被猎兽夹夹住了一只后腿,兽夹不远处滚落了只鸡腿,一看就知道是贪嘴惹的祸。斑驳血迹大概因为挣扎的关系洒了一地,刚刚那激烈的动静就是这样弄出来的。

狐狸摆出了自以为凶悍的表情,死倔着跟佐助大眼瞪小眼,没过一会就体力不支松懈下来,趴地喘几口气,又突然想起眼前似乎还站了个人类,重新警醒摆好姿势瞪回来。佐助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盯了一会儿,心中莫名生出了“蠢货”的念头。

最终佐助还是将它从兽夹中解救了出来,虽然那只蠢狐狸在他蹲下伸手的瞬间吓了个半死,不过大概看出眼前的人类并没有什么恶意,也就温驯地任由摆弄。

后腿真的,超痛的。

重获自由的狐狸一瘸一拐地走到几步开外,蹲下开始舔舐被夹到的后腿,伤口一片血肉模糊。佐助默默看了一眼,决定继续他的旅途,可是还没迈开几步,衣服后摆便缀了个重物,回头一看果不其然,衣角被衔在狐狸血糊糊的嘴里。

佐助对上狐狸湿漉漉小狗似的眼睛,居然在里头看出了请求的意思,余光瞥到它后腿依旧血流不止的伤口,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一弯腰,将胖乎乎的狐狸捞到了怀里。

姑且,先做个伴吧。

 

这个时候的京都,正值樱花盛放的时节,街上行人如织,坊间商户生意红火兴旺,还有不少慕名前来参拜稻荷大神的外乡人。佐助就走在这样热闹的街上。

宇智波一族的男子大多极为俊秀,事实上,让他们一族名扬四海的,除了赫赫战功和高超的武士刀法,还有就是——宇智波家盛产,美男子。这也是为什么佐助一出现,便有无数明明暗暗视线往他身上戳的原因,虽然不能光明正大地盯着武士大人看,但是又有谁能挡住慕少艾的女儿家萌动的心呢?

虽然佐助已经被盯习惯了,不过今次情况又有不同,街上不管男女老少,都将视线停留在他的……胸口,那里有一坨极不协调的鼓起,一阵耸动后,忽地从两衽交口处探出了颗毛茸茸的脑袋,佐助本来穿得规矩严整的和服就这样被拉开条口,露出了大半个胸膛和两道锁骨。

呀!是狐狸!真稀奇!

行人们乐不可支地看狐狸睁着亮晶晶的眼,好奇地晃着脑袋东张西望,鼻子时不时一阵抽动,完全忽略了武士大人越来越臭的脸。佐助面无表情地加快了脚步,找到药店买好药,又迅速回到借宿的店。

把蠢狐狸从衣兜里掏出来,忍着满头青筋给它换好了药,然后食指中指并拢,往它脑袋上一戳,正美滋滋摇尾巴的狐狸瞬间炸毛,冲佐助抱怨地“汪”了一声,一甩尾巴,生气地背过身去。

佐助顺势倒在榻榻米上,侧身单手支颔,另一只手放到笨狐狸头顶,轻轻搔挠。

“又不是狗,汪什么汪。”心中咕哝了一句,好笑地看着狐狸忍不住又摇起的尾巴,嘴角隐隐勾了起来。

当时带上它是一时的鬼使神差,事实上没多久佐助就后悔了,这只狐狸笨得可以,又偏偏爱折腾,明明腿伤没好利索,却喜欢到处乱跑,追蜂撵蝶,稍不留神又磕碰出伤口,他很怀疑它究竟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笨狐狸精力旺盛又学不会教训,在第三次掉进猎人的陷阱后,佐助终于忍无可忍,单手搂住将它夹在腰侧。这样的姿势显然不能让它安分多长时间,最后的最后,两个都精疲力竭时终于达成统一,狐狸于是心满意足地占据了有利地位——佐助的前衣襟。

 

因为怀揣一只伤狐狸的原因,佐助的行程一直断断续续,走走停停,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狐狸的腿伤好得差不多了,路也走到了京都与大和国的交界。

这天,因为慢下脚程错过了宿头,所以不得不露宿野外,夜里幽深的林中燃起了篝火,狐狸蹲坐在佐助身旁,尾巴掩住前爪,专心致志地盯着火上热气腾腾的野鸡。火光明明暗暗地在脸上跳跃。

夜鸮不时呼号,伴随着翅膀扑簌,千万星子沉默地注视着大地。这样的时候理应感到孤寂。佐助已经不大能回忆起,自己一个人暗夜行路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远远传来似狗的叫声,狐狸猛地立起,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踱了几步,耳朵直竖着,似回应一般叫了两声。

声音很快歇了,狐狸垂下尾巴回到佐助身边,两只前爪搭上佐助膝头,然后将脑袋放上去,一副求安慰的沮丧样子。佐助愣了一下,这是,想家了吧?

佐助伸手抚摸它的脑袋,狐狸仰头眯起眼,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咕哝声,他突然意识到,对于一只野生的兽类,跟人类在一起意味着什么。狐狸对他的意义,并不仅只是走兽,而更像同伴,对于佐助这样的人来说,和一只动物相处比和人相处更为愉快,他并非不清楚这只狐狸的奇怪之处,它异乎寻常地通人性,虽然不能称之为善解人意,但是总会带来意外之喜。京都毕竟是稻荷神的治下,而它的来历其实并不重要,因为……

因为离别是迟早的事情。

翌日清晨,第一滴露水滑下叶面,林中鸟发出第一声脆啼,佐助如往常一般早起,而狐狸也意外地没有贪睡。它蜷在佐助铺给它的草跺上,耷拉着眼,半心半意地看佐助打理行囊,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收拾好东西便轮到狐狸,佐助手法娴熟地给它换了药,其实伤口已经愈合,新肉也已长好,所幸骨头没有多大问题。完事后佐助叉起狐狸的腋下举到面前,乌黑的眼对湛蓝的眼。

“这是最后一次。我知道你听得懂,回去吧。”

这样说完的佐助,温柔地放下了狐狸,最后拍拍头,转身拿起自己的行李走上他应该走的路。他已经耽误太久了。

狐狸坐在原地目送佐助的背影,抬爪蹭了蹭脸。良久,消失在树林深处。

 

*** ***

又是树林。

被杂草覆盖的小道若隐若现,小道尽头,缓缓走过一道不疾不徐的身影,他腰悬象征武士身份的佩刀,身着群青和服,玄色羽织,羽织上绣着团扇家徽,那是传说中天神之子克御世间之风的凭证。头上的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也挡住了不少烦人的视线。是宇智波佐助。

他藏在斗笠下的面容一贯没有表情,让人琢磨不透,自进入大和国境内,一路上极为闲适的样子,却也步履坚定,不时不动声色地侧耳倾听,待听得十步之外传来细微动静,或者眼角余光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橘色,嘴角便忍不住微微上翘。

不得不说,在与那只蠢笨的狐狸分道扬镳之后,佐助是有些失落的,习惯了陪伴便不想再孤单一人,这是人之常情,不过他毕竟是个宇智波,他的家族,能为自己的信念而抛却所有,包括情感。

然而他也是个并没那么成熟的宇智波。

所以在独自上路的第二天,身为武人敏锐地察觉有东西鬼鬼祟祟跟在他身后,又不时看到露馅的狐狸尾巴,心中还是藏不住地欢喜。

“哼,果然是个白痴吊车尾。”

笨狐狸自以为藏得很好,它可不会考虑以佐助的本事,能跟踪他一路就只有一个可能:他自己愿意。当然,为什么每次佐助歇完脚都会留下它爱吃的食物这种问题,也同样没在它的思考范围内。

这样单方面的“躲猫猫”持续了一路,这天,佐助正行至郊外,不想天公不作美,忽然下起瓢泼大雨,猝不及防淋湿了一身,还未来得及寻个避处,雨便骤然消歇,日头又冒了出来,照在湿漉漉的衣服上,仿佛刚刚那雨是做了一场梦。

佐助自幼好洁,实在无法忍受一身粘腻,便就近寻了一户人家借宿。这是家贫寒农户,家中有三子,皆出远门在外,家中唯有一名老叟。佐助婉言谢绝了老人家诚惶诚恐的热情招待,将淋湿的衣物换下,趁日头正毒,便随手置于屋外晾晒。而后又在老叟的指点下,到附近的集市采购了一些必要的物品,等回来的时候天光已大暗。

老叟候在门前,声言已备好饭食,又将家中唯一一盏油灯交给他,佐助道谢,老叟摆手告退。老人家离开以后,佐助便将买到的饭团随手抛了出去,回到房内,吃完老人家准备的饭菜,也不点灯,坐在榻榻米上闭眼静思,耳朵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白日最后一丝光芒已经消融进深沉的夜色,听得杜鹃在叫,虫儿也在叫,远处传来一两声狗吠,仔细听,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佐助知道那是狐狸出来了。不知怎的,心突然像被填满了。

夜半的时候骤然刮起了风,云层遮住了月亮,风声夹杂着砂石拍打着门窗,晾在外头的衣物猎猎作响,也使得人听不真切屋外的动静。

突然之间,先前的平静被一声嗥叫打破,叫声又尖又急,似狗又不像,满含愤怒凄厉之意。佐助心头一跳,倏地睁开眼,室内昏暗,却见那双白日乌黑深沉的眼此时一片血红。

事情瞬间发生又瞬间结束,佐助疾奔至屋外时风已经停了,仿佛没来过,月亮又挣脱了云层,重新露出凉薄的脸,门前除了几支黑色的鸟羽和几道爪痕,别无他物。

形状姣好的眉紧紧皱起,面上罩着一层郁色,佐助按捺住心中的着急,仔细检查了周围,并没有发现他担心的血迹之类的东西。饶是这样,终究还是不放心,在过人目力的辨识下,佐助循着地上的蛛丝马迹,最终找到了不远处树丛后的狐狸。

只是那个笨蛋完全不知道有人在看它,两只前爪一左一右,踏压着一只正面朝上的漆黑大鸟的翅膀,喜滋滋玩得正开心。等折腾够了,脚一抬,那鸟便扑腾着飞走了。

佐助又默默看了一会儿追自己尾巴玩的狐狸,看它玩累了抱着剩下的饭团睡着,半晌无语,突然觉得为个笨蛋担心半天的自己,也是个笨蛋。

回去的时候顺手收回了白天晾着的衣服,尽管衣服是深色的,佐助也敏锐地发觉衣领后洇开了一个并不显眼的血迹,进屋前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空空如也的门口,若有所思。

第二日一早,老叟欲向贵客问安,却发现一室空寂,那位看上去极为俊美又非常严肃的武士大人早就走了,破旧的榻榻米上唯留一枚闪着金光的小判。 


注:

1、木之国是纪伊国旧名,俗称纪州。美浓国至纪伊国,途中经过京都与大和国,就是今天的奈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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